渡忘川

有人自以为手握着真理,我只觉得吵闹

致《捉云》第26章


看着作者写的那些残酷的场景,想到了很多,我想到中东生死门的作者周轶君在书中有番话,大意是:人们对战场归来的一线人士的追捧是盲目而短暂的热烈。的确,没有人真正知道,日日面对血腥和利剑悬于颅顶会在一个人的内里留下怎样的创伤和厚痂,让他或她再往后漫长的岁月里哪怕回归平凡的生活却再也无法真正平静和得到疗愈。我想起高考那年去南京,去了大屠杀纪念馆,看到那些被编了号的坑里,累累的骸骨,旁边的柜子里是从他们的头颅里取出的长钉,展示着播放着揭露那一场罪行的老照片和视频,坑边传来“咔咔”几声,我难以置信地回头,只见几个人面无表情举着相机对那些七十年前的死者闪烁着闪光灯,那一刻我才明白,我,还有很多很多人,无论是否对那段历史有着沉痛的敬畏和尊重,都难以窥见那场浩劫给苍生带来的绝望的万分之一。


我还想到我看过的一部电影,《紫日》,具体的情节我已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懵懂的日本少女,固执的苏联女兵,村庄惨遭扫荡的中国农民,日军老兵强迫新兵拿活着的中国老妪练习刺杀,新兵吓得一次次跌坐在地,终于在老兵的打骂逼迫后发疯般一次次刺向那个无辜的老百姓,在血腥催化的极端军国主义思想中疯魔。我还记得,记得战败时强迫随行妇孺殉国的日本兵,在少女从山坡上冲下大喊“投降了!不用死了!”的时候,对她开了枪,她的恋人在遥远的故土日本,在一个飞行编队中,在日本投降之后被迫集体上战机殉国,少年不想死,准备逃跑时,被自己的教官击落。


如果说世界上如果有比人类的爱更无解的情感,那或许就是人类的恨与残忍。在那个年代,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吞服了所谓“共荣”的蛊毒之后拖着灵魂已死的躯壳远赴我国,在这片古老而美丽的土地上大肆屠戮,不知道有多少不问军政的他国人民被迫随行远离故土,不知道有多少他国军人在战败后因着一个“玉碎”的愚念或慷慨赴死、或折于同胞之手。


我也不知道当年有多少国人有那样的勇气要把祖国风雨一肩挑,那样潇潇洒洒把过去都抛下从戎,却在一个个随军远征途中的夜里想起自己的父母兄友、挚爱亲朋,又在天明时为着山河破晓的理想收藏起思念爱慕继续上路。


作者的年代文学,就像她说的,渐渐地,想要把每一个人写得丰满一些、立体一些,《捉云》的年代感,不仅仅是其中描写的当时风物和峥嵘岁月,还有作者那氤氲着烟火气和硝烟味的字里行间满溢的疼痛与救赎,自私和成全,仇恨与悲悯,哀愁与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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